——他们走进了黑鸭子公园,在他们的足尖沾染了那脚下的红砖时,他们也就步入到了一个由美作为墙体,执著作为钢筋混凝土的城堡。
——这里的艺术展品数量之多,质量之高,让俾门秋和乔尔都吃了一惊,俾门秋惊诧地说道:“我的老天爷,他把我想要看到的一切都完完整整的摆在这里了。”
——“啊~你看这幅画,名叫浪子回头,虽然这画法是多么的怪异,但这浪子的眼里却有着多么真切如雪的泪水啊!可以看得出,这男人对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有过诚心地忏悔啊!”俾门秋看见了这些艺术作品便像蜜蜂看见了花蕊,直勾勾的被其吸引了过去。一旁的乔尔对其对艺术的那强烈的探索欲表示钦佩,每当俾门秋对一件展品表现出一丝丝的犹豫时,乔尔变会立刻站出来,对着那个艺术品评头论足,无论是色调、人物曲线,又或是作品所表达出来的内容,他都穷极了他一生所学的词汇,努力地把这些赞扬的话都表达了出来,俾门秋听到了这些话,像一个被告知为其诊断出绝症的医生是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一般欣喜。
——被人认同的感觉很舒服不是吗?这一点,乔尔再清楚不过,他肯定知道,要是这个女孩能因为他这一点小小的伪装而对其抱有莫大的好感的话,那他愿意这一整天都把时间用于阅览艺术史,以便随时随地的语出惊人。
——就这样,在俾门秋欣赏了五十个艺术品之后,在乔尔编造了五十段违心之言之后,黄昏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人们才知道这座艺术的殿堂对他们打了烊,他们便略带遗憾但幸福地回了家。
——在回家的路上,乔尔将他之前对其女伴所说的那些赞美与期许的语言,把它们的顺序颠倒一下,重新再对俾门秋说了一遍,她似乎并未发觉这些是陈词滥调。之后,他尝试着将手搭在俾门秋的肩膀上,那个女孩什么也没有说,只能透过眼睛发现,一抹夕阳挥洒在她的脸上。
——之后,他们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感情进入了纯之又纯的境界,他们心中萌生了对彼此的爱慕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暧昧。
——而这一切,可怜又无助的图莱尔怎会知道,她仍是每个工作日都把自己丢在令人烦心的工厂里,每天听着那嘈杂琐碎的机械声冲击着自己的耳膜,当她站在那属于她的位置时,身体便像个木偶一样不自主地开始擅自行动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一个拥有崇高思想的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平庸世俗,更不用说一个普通的过分女人。她在这段时间里彻底的失去了温柔,一回到家就横着一张脸,将她对生活的不满发泄在她的恋人身上,她的恋人在她胡闹的时候,总是默默地走进厕所或者就在他身边随便找把椅子坐下,一言不发像个哑巴,图莱尔看到这场景便更加来气了,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便砸到了乔尔的脸上,他仍像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她只能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乔尔。
——这种情况持续了不久,在一次晚饭时间,乔尔久久没有没有动筷,图莱尔感到疑惑:“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饭?没胃口吗?我觉得这菜比昨天的要好很多,你昨天可是吃了不少的啊。”
——“图莱尔,我——”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图莱尔打断了。
——“难道是肚子不舒服吗?果然是生病了吧?”她站起身就想要去摸乔尔的肚子,乔尔也站起了身,他握住了图莱尔将要伸过来摸他肚子的手,用真切的眼光与忏悔地语气说道:“图莱尔,我有话对你说。”
——“如果不吃饭那就睡觉吧?晚安。”图莱尔像是被追逐的兔子,面带惶恐,匆匆忙忙地向卧室躲去,在上床的一瞬间便用被子蒙住了头,她以为这样就能抵御一切困苦。
——此时,乔尔无声无息地站在床前,他看着把图莱尔蒙住的被子,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对不起,图莱尔,这阵子我一直没能给予你想要的帮助,我没能试着理解你,无法在你发脾气时适当的安抚你,也没有稳定的收入来让你拥有舒适的生活环境。作为伴侣,我是失败的,我很后悔当初提出那么荒唐的主意,它害了你也害了我,若是能重新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自己在家中被一道闪电莫名的劈死,也不愿让你过上如今般的生活。我们太年轻了,生活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总以为只要行动了就一定会如愿以偿,但那是过上了好日子的人所带给我们的海市蜃楼。我们还年轻,年轻时谁都会做过几件不符合逻辑的事,这是青春的驱使,但俗话说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我们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了,你和我在一起只会得到不幸,这些不幸将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一一灵验,我知道你害怕失去爱情,但是,图莱尔,如果你不放开握紧我的手,你要怎么样才能抓住希望呢?”
——这时,被窝里传来了隐隐的啜泣声,这声音像海啸一般越来越凄惨,越来越靠近。图莱尔用可怜的语气说到:“不要,请不要抛弃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若是不要我了,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的话因哭泣而变得隐隐约约,使人听起来不那么真切。
——“什么?那来的死路一条,图莱尔,这种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离开我你依然能够活的好好的,只不过你的身边少了一个名叫乔尔的人,这个人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这个人只是你一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他甚至带给你了不堪的往事,你要将他忘却掉,然后回到原来的生活中,重新振作起来!”
——“呜呜呜——我回不去了!”说到这儿,她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回不去呢?是钱的问题吗?我这里有一些钱,是最近写短篇小说得的报酬,不多,但足够你安然地回到故乡了。”乔尔将一沓钞票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放在平时,他是不会这么慷慨的,但作为对良心上的不安的慰藉,以及想要尽快脱离这个令人焦炙的环境,这笔钱他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必须舍弃的,有舍才有得,舍去这糟糕的现状,迎接值得憧憬的未来。
——“父亲不会原谅我的,他是个严苛的人,最不容许别人背叛他,我若是辜负了他,他便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就算我回去了,穿着破烂的衣服,脚上穿着由泥土制成的鞋,脸上挂着哭肿的眼睛,头发里便是碎屑,他也不会因为同情而看我一眼的,我只能在那荒芜的大街上,吃着树叶,饮着甘露而活,就算我这样悲惨,他拒绝我进家门的决心也不会就此动摇的。哦!除非我病危了,他才可能去看我几眼,趁我还活着的时候!”她完全把自己带入到了那本小说之中,她是那小说中最悲惨的人物。不久前的担忧终于成了现实,这让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与渺茫,好像昨夜她还是个只需要在意月亮和音乐的孩子,转眼间就被投放到了充满血腥与恐惧的战场上。
——“别这样图莱尔,你把你的父亲想的太过冷酷了,我知道平时他对你是有些看不过眼,但这偏见最终会因为血缘亲情而得到平抚,你又是他唯一的孩子(我知道你曾经有个兄弟),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不相信他会让一个父亲变成一个宣判自己女儿有罪不能赦的魔鬼。你所要做的就是怂恿你自己,勇敢点图莱尔,别把一切想得那么糟,买一张单程票,坐上来时的轮船,回到你父母的身边,我敢保证他们看见你时会抱着你哭泣的!”乔尔的这段话并非出自他理性的分析,他从未考虑过图莱尔离开他之后会变得怎么样,即使她贫困潦倒、颠沛流离,这与他都没有关系,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图莱尔永远地离开伦其萨,他害怕她在这里会碍了他的终身大事。他要与俾门秋结婚,不同于他跟图莱尔在一起是为了钱财,他与俾门秋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已经深深地被她的淳朴与真诚所打动,他不打算怀着虚情假意与其结合,他已经决定要把一生的爱都奉献给她,是她,让他从一个巧言令色的骗子的阴影中浪子回头。
——他约摸着把手放在图莱尔头部的位置,来回地抚摸着,这似乎并未使图莱尔获得预期的慰藉,她的泪水止不住流淌,从眼睑开始,顺着眼角滑落,滴答在枕头上,凭着棉花纤维渗透至枕头的最深处。
——乔尔抚摸了她一会儿,图莱尔泪腺差不多干涸了,乔尔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仁至义尽的了,他把抚摸图莱尔的手从被子上缓缓拿开,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打算从卧室里出来,但没想到图莱尔突然从被子里窜出来,从背后用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腰:“不!求你了乔尔,你不能离开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我会做个贤惠温柔的女人,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她拼命地拉扯着乔尔,像个撕咬猎物的豺狼,不让他离开这个房间,在这期间她用力的用牙齿在他的肩膀上留下来深深的牙印。
——“啊!”突如而来的疼痛让乔尔失声尖叫,“不!图莱尔,够了!”他用胳膊肘狠狠地击向图莱尔的腹部,图莱尔挨了他这一下,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乔尔见此冲出了卧室,扭动了那如大句点般的门把手,不带任何犹豫与期望,像一道旋风,钻入了那无尽的黑夜。只留下图莱尔一个人木然地坐在地上,显得格外悲惨,在她那痛苦的表情中,依稀透露出一线无处着落的光芒,如一股无物可燃的火焰,如同赶路的盲人脸上的表情一样。
——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寸心如割的姑娘,多了个无虑无思的疯子。图莱尔被抓进疯人院不久后便产下了一名男婴,这名男婴在确保了健康之后便被送进了胡安的孤儿院,开始了他在人间的游历。
海耳玛弗狄忒之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剑来》、《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